田前的空院,对花无缺说:“花公子,我有一事和您禀报。”
花无缺随即旋身收势,说:“请说。”
“我在市集上逛,看到了一位姑娘,白衣裳烂糟糟的,头发也是乱糟糟的,听镇子上的人说,她好像神智出了问题,已经在镇子上流浪好几天了。镇上有人可怜她就给她一个半个馒头,不然就要挨饿。”
花无缺不甚明了,便扬眉道:“嗯?”
“那姑娘虽然狼狈不堪,但相貌身形我依稀记得。像是被白姥姥掳到龙窟里,当做人财的姑娘。”
花无缺微显同情之色,他已经猜到白姥姥和娜迦到处掳人的深意。
一方面,她们确实是在打探移花宫的消息,因为白姥姥自言送给龙相嘲风君礼物的人,身份神秘,但她认为是移花宫的人,甚至当她把礼物之一的不死药吃掉后,整个人都变了一副模样,她认为这人是邀月。
所以龙窟内机关布置、使用年轻侍女服侍,都和移花宫一般无二。她们想引起移花宫中人的注意。
另一方面,从那个恐怖的故事里,花无缺知道,嘲风君的不死药是假的,非但不是长春不老仙丹,反而是致死的毒药。但那个能让活鱼儿变成真正的黄金鱼的石头,却是真的。
否则,娜迦卧房两侧森然对立的黄金人像,就不可能出现在那里。
没法子带给他们消息的人,恐怕都被那个法宝变成了真正的黄金。这种生财渠道,骇人听闻的同时,也让人不免生出——原来成为巨富是如此容易的感觉。
所谓的人财,就是这个用途了。
“这位姑娘的遭遇让人同情。我确没想到,那些逃离魔窟的人,会因为精神受到巨大刺激而失常。不如……”花无缺话还没说完,就被灵犀打断了。
“花公子,她和如月姑娘恐怕是旧识,和你也认识。就是咱们龙窟里那位擅杀人的杀手老前辈死时,扑倒在他身上痛哭的那位姑娘。我猜她精神失常,大约是亲眼目睹亲人离世,受到了莫大的刺激吧?”
铁心兰的精神居然失常了?
花无缺心脏顿时一恸,那个明艳聪慧的女子,胆大妄为的女子,居然会成为一个……一个疯子吗?
他忙说:“你带我去看看!”
——
集市上人来人往非常热闹,卖蒸糕炊饼的店铺老板还剩下一笼炊饼没卖完,正在大力吆喝。
“春和楼的肉馅儿,明华面铺的上好白面啊,千层脆皮一咬就咯吱咯吱响咧!猪油放得就像是不要钱咯!又咸又鲜不信你们尝一口咯!”
一个身形纤长,一身白衣,但是衣裳上有好几个黑手印的年轻女子走到老板面前,眼睁睁看着那金黄色炊饼,咽了咽口水。
她一双明眸眼巴巴望着老板,老板一开始吼道:“滚滚滚!我是开门做生意的不是做善堂的!白吃白喝是不可能,你做梦去吧!”
那女子也不敢伸手去拿吃的,只是站着不动。
眼看着日头西沉,淡紫色琉璃水晶般的晚霞铺陈上来,街道两旁的人越来越稀少了,也没人注意到炊饼这边,那老板居然起了色心,把炊饼捏在手里,朝那女子递过去。
“来,我给你吃一个。”
女子一把抓住饼,却没料到老板不松手:“在外面吃不舒服,来来,到屋里来吃,我这里还有刚酿好的菊花酒,罢了罢了,也给你尝一口吧。”
女子浑浑噩噩跟着往里走,老板心里一喜。这女子看着疯癫,样貌着实不差,比自个儿早死的婆娘更是天上地下。
反正她也傻了,不如弄到家去,每天不过费几个炊饼蒸糕罢了。
老板想得正美,背心却正中一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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