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老婆被拐卖过,关村里三个多月,回来大了肚子。
孽种一流,这事我也就释怀了,她却患了精神分裂。
我请了个精神科女医生住家治疗。
女医生跟我老婆交流了两天,说我老婆逻辑清晰,待人得体,看不出有什么毛病,除了轻微的被害妄想。
一礼拜后,我老婆跟她爸两个,双双坠楼死了。
我用冷水疯狂搓洗着自己的手。
我老婆跳楼前,最后见的人是女医生。
女医生鬼魅一样,穿着我老婆的衣裳,涂着我老婆的口红,坐在我老婆的房间里涂指甲油。
她说我老婆是自杀的。
她说我老婆总有一天是要自杀的,就算不是今天,不是明天,但总有一天,她是要自杀的。
她说这是女人遭受性暴力留下的后遗症。
我眼睛虚了一下。
跟我一道来的,有个警察,叫左诀。
左诀问女医生:「你有没有跟苏米(我老婆)说什么不该说的?」
女医生坐在我老婆最常坐的椅子上,裹着黑丝的大长腿左右交叠,微笑:「没有。」
「那她同你说什么了没有?」
「也没有。」
左诀干笑了一声,问女医生调取她和我老婆的交流视频。
视频里,我老婆跟女医生说她有被害妄想,没能力相信别人,更没能力相信我。
她说她总觉得我是个坏人,不爱她,欺骗她的感情。
所以每天都问我爱不爱她。
女医生:「……女人有不这样的吗?没安全感呗。」
我老婆她还不一样。
她说,她感觉她就是心里有一个预设,笃定我不爱她,然后出了事冷眼看——看吧,我想对了吧,你本来就是这样,你理所应当地这样糟糕。
女医生:「你这就是自卑,你一开始就给别人打上了『坏』的标签,本质是打心眼里觉得自己不配被爱。」
我老婆的眼眸飘向西边。
左诀侧头跟我讲,说一般人觉得自己不配被爱,大多源于童年阴影,是幼年没被人珍惜过。
我扯了扯领带,莫名烦躁。
我老婆的过去,我了解得不多。
女医生这段时间以治疗为名跟她谈心,了解到她的不少事。
我老婆出生在一个家暴严重的、畸形的家庭。
她的父亲苏显宗是七十年代的大学生,毕业分配进了国企,风光无限,下岗后却变了个人,觉着去外头自谋生计丢人,成天待在家里酗酒找茬。
幼年的苏米被打得头破血流,无非是因为坐姿不对、做饭辣椒放多了、嚼东西发出声音之类——就是大人的情绪垃圾桶呗。
每到她被打得受不了,嗷嗷哭的时候,苏显宗就捧着她的脸:「宝贝,爸爸这是在教育你,让你成为更好的人。爸爸不会害你,只是你现在不理解。」
但苏显宗关于「好」的标准,是随他心情变化的。
有时候能说会道是好,有时候文文静静是好,有时候「有眼色」,见人会敬酒是好,可有时候,敬酒那叫谄媚,叫贱骨头。
苏米都被削懵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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